汉和资本:不线性的世界

好买说:所有事情都是既线性又非线性的,股票投资也是如此。把历史股价图拿出来看,会发现所有离散的点都能找到一条回归曲线。而投资最难的地方就是在不断的自我信任和怀疑当中做出正确选择。我们需要学会拥抱不确定性,想要有好结果就不能被市场先生的报价左右。

刚从学校毕业进入社会的时候,我想大部分人都会有种不适应的感觉。原因很简单,学校的生活相对线性,初中毕业就上高中,高中能考上大学就上大学,当中有小弯,但不会有太大的弯路,这个也是父母同学老师几乎所有人的共识。进入社会后会发现,怎么跟上学的时候不一样,没人告诉我该做什么以及怎么做,一下就蒙了。比如一个学计算机的大学毕业生以为自己的职业路径是:面试脱颖而出进入互联网大厂→从程序员一路做到项目经理→项目取得成功当上项目总监。实际的职业路径可能是:没去成大厂去了初创公司→经营遇到困难临时转型营销→帮助公司度过困境成为营销总监→创业成功后实现财务自由。

真实世界当中唯一确定的就是不确定,作为个体随时随地都要做好面对不确定性的准备。很多人听到不确定性本能就认为是不好的,其实不是,不确定性本身非常中性,甚至推动技术进步很多时候也是依靠不确定性。

假如世界是线性的,没有不确定性,每个人都是理性人,平均智商差不多,工作学习也不会摸鱼,是不是看起来非常美好,人均安居乐业。答案肯定不是这样,在这样的世界里人会陷入无尽内卷当中,为了取得比较优势,你工作8个小时我就工作10个小时,最后大家都不睡觉,发展也就停滞了。只有打破线性思维,别人在商店卖东西,我试试在网上卖东西,虽然不一定能成功,万一成功了我工作2小时比得上别人工作20个小时。

再举手机的例子,2007年以前大家都用塞班系统的手机,技术创新停滞,除了直板和翻盖手机,滑屏、转动、游戏手机都来了,内卷不止。也不是没人尝试触摸屏手机,但使用感受非常鸡肋。直到第一代iPhone出现打破了整个行业的次元壁,不仅智能手机席卷全球,应运而生的移动互联网行业在全球创造了超过1亿个高收入的工作岗位。这些新兴工作岗位又反过来通过消费反哺服务业和传统行业,促进了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发展。从石器时代,农耕时代,瓦特改良蒸汽机,特斯拉发明交流电,到现在信息爆炸的时代,人类的科技进步和生活质量改善都是依靠拥抱不确定性而来。虽然拥抱不确定性的结果可能是一部分人失败,另一部分人成功,但正是因为存在这种概率才使得人们避免了无休无止的内卷。

关联性和随机性是相对的,人不吃饭就会饿,不背书就记不住,这是线性关系。如果找100个人去创业,最后的结果除了跟每个人自身素质相关,运气也占了很大成分。我从小就是个杠精,高中时候老师在讲数学和物理公式的时候我总在举反例,任意一点边际条件的变化,最终结果可能相差甚远。学到测不准原理时,发现人的观测与否都会影响实验结果,这使我对世界的运行产生了怀疑,既然很多事情是随机的,做一件事不一定能获得想要的结果,那该怎么办?相信很多人都有过跟我类似的迷思,如果我每天能多做1个俯卧撑,一年以后我就能做365个,那健身也太容易了,真正尝试过就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到了平台期想要再上台阶非常难。直到大学后学了计量经济学和线性代数我才明白,所有事情都是既线性又非线性的,解开疑惑的关键就是总量、时间和回归分析。

如果把人这一生所做的所有事情、所有选择都看成离散的点,总能画出一条回归线。统计学里面回归线通常是一条直线,模拟人的选择时曲线更接近真实,就像是股票的K线一样上下波动,每段时间都有对应的方向,那么我们在面对人生的每个阶段和选择的时候该怎么做就显而易见了。

第一是守住自己的下限,尽量减少向下离散的选择,如果赚了点钱就去赌博,一把梭哈一时爽,一旦输了就会落入极深的下限,导致回归线掉头向下,显然是得不偿失的。第二是尽量选择向上离散的点,提高自己的上限。比如在改革开放初期选择拥抱市场化的人,做成了可以快速拉升均值线向上的斜率,没做成顶多回归到均值线上,这样可能很赚同时至少不亏。第三就是坚持,多尝试向上离散的动作,远离向下离散的动作,久而久之只要运气别太差,人生的斜率大概率会向上走。

这当中最难的是第三点,也就是坚持,比如我下定决心去做短视频,发了十几条都没人看,觉得自己不是这块料就放弃了,浅尝辄止会失去很多向上的机会。《笑傲江湖》里有一段描写,令狐冲在思过崖练剑时听到石壁后有回声,砸开石壁发现里面是个山洞,墙壁上全是劈砸的痕迹,洞口有一具骷髅和一把巨斧。他悟到曾经有位武林前辈被困在里面,用巨斧开山挖洞,结果就在还差一下就能出去的时候力竭而亡。至暗时刻往往是最绝望的,有时成败与否的关键就在是不是能挥下最后一斧子。

股票投资也是相同的道理,把历史股价图拿出来,所有离散的点都能找到一条回归曲线。这些离散的点就像巴菲特说的“市场先生的报价”,短期可能距离回归线很远,最终会回到价值曲线上来。所以投资时只要多选择那些价格远低于实际价值的股票,远离那些价格高于实际价值的股票,长期坚持下来结果肯定是好的。看起来很容易,其实做起来很难,比如我认为一家公司的股价应该值20块钱,而市场先生只报了10块钱,第二天市场先生报了9块5,第三天9块钱,连续几天下来一直报到7块钱。相信绝大部分人都会陷入自我怀疑,到底是市场先生错了还是我错了。

投资最难的地方就是在不断的自我信任和怀疑当中做出正确选择。这个有多难,即使聪明如牛顿也在投资上栽了跟头。牛顿从1713年开始投资南海公司,到1720年时南海公司股价涨到128英镑,牛顿认为南海公司不值这么多钱就卖掉了手上的股票。但1720年南海公司的股价从128英镑涨到800英镑,牛顿看到身边的人都靠投资南海公司赚了大钱,就在800英镑的时候重新买入,很快涨到1000英镑。后来南海泡沫破掉,几个月时间又跌回100英镑,最终牛顿损失了2万英镑。正是这次投资让牛顿说出了那句著名的“我能算得出天体运行的规律,却算不出人性的疯狂”。

投资需要拥抱不确定性,收益本身也是对不确定性的补偿,想要有好结果就不能被市场先生的报价左右。投资体验也绝对不是简单的直线,有时候市场先生会在很长时间报出远离价值的价格,在你筋疲力尽后才会回到真实的价值,只有坚定走到最后的人才能摘取丰厚的果实。面对生活也一样,跳出线性思维再看生活中遇到的困难会有完全不同的视角。

2019年1月3日10时26分,由中国自主研发的“嫦娥四号”探测器,成功在月球背面软着陆,并传回世界第一张近距离拍摄的月球背面图片。一年半时间过去了,这条新闻可能已经被很多人遗忘,但谁又说得准,也许这次对月之暗面的探索会在几十年后成为人类下一轮科技发展的起点,带领人类前往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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